不是因为没有北京直达成都的火车，而是觉得那样乘车的时间有点太长，而且老伴儿还没到过西安，正好中途下车可以一起看看西安，而且之后再乘火车还能睡得更好一些。当然，我以前去西安的机会也不多，对西安的印象一直不错，也很想借这次去成都的机会再看看西安。我第一次去西安是1988年，是借研究生毕业考察之机，和两个同学一起在西安逛了两天。每次回想那次到西安时的情景，耳畔仿佛总是马上想起“西北风”的歌声，因为那是车上车下到几乎处都是“我家住在黄土高坡”和“走西口”等那些歌在循环播放，那句“叫声哥哥你带我走”的歌词，在车过黄土高坡时听着几乎催人泪下。当然最震撼人心的还是崔健的那首“一无所有”……。这些歌在我们东北也同样流行，我不仅早都熟悉，而且还能联欢会上登台演唱呢。但是在西北再听到这些歌时，真是更有原汁原味的感觉。再一个原汁原味的体会在一家小饭馆吃的羊肉泡馍，以后再都没吃过那么正宗的了。那时我们只是几个穷学生，没人接待和招待的，吃饭都不敢进大一点的饭店的。随便走进一家小饭馆，每人要了一份羊肉泡馍。以前我们对羊肉泡馍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实，按起名想象应当是羊肉和馒头的组合，但端上来一看完全不是，而是每人一块饼和一碗汤。我们是看了别人怎么吃才学会的，原来是用手将饼揪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，放到羊汤里泡，浸满羊味儿后再吃。但我们不会那么揪，看当地人耐心地把面饼一点一点地揪成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块儿，从大灶上铁锅里舀来微微有点油花的清汤泡上，真是没等吃呢就觉得香。后来再去西安，都是在饭店吃泡好一碗现成的羊肉泡馍，黏糊糊的，真不觉得香。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太年轻，吃啥都香。那时确实年轻，爬上大雁塔都没觉得累。最近去西安那次是退休前几年，是去参加一个我们系统的信息化工作会议，再到大雁塔下因想想会很吃力就不上了。虽然老伴儿这次第一次去西安，但我也不想搞太耗体力的旅游项目，只看看钟楼和大雁塔，吃点西安小吃和羊肉泡馍就行了。但没想到这次在西安下火车后，感受并没有像印象中和预想的那样好，这可能因为我们下车的时间太早了。

西安大雁塔

我们是早晨4点在西安站下车的，这里不像东北天亮得早，我们下车后还是正宗的夜间。对此我是有思想准备的，计划是先赶到钟楼看看，5点左右去鼓楼后面那条回民街吃饭。我是这样成竹在胸地领老伴儿逛西安，但刚一出车站就遇到西安的冷面公安。不知出于什么考虑，西安站的出口设了两排铁栅栏走廊，出站的旅客都得从狭窄的铁栏间走出站前广场，令人感觉逼仄不便。更糟糕的是在铁栅栏出口处有个警察，无缘由的用很不友好的口气催旅客们快步离开站前广场，而完全是一种驱赶低端人口的口气。好在那个家伙并不是冲我自己这样喊，但我也很恨自己没办法让他知道他是多么令人反感。不过我对那家伙也能有一点理解，知道他的工作职责是负责站前广场这一块儿的平安，把旅客尽快撵出广场他就没啥可能的麻烦了。但这有一个前提令人不快，就是旅客们在他眼里都是恐怖分子嫌疑人，而没想想他这样的形象很像坏蛋。其实呢，他这样的做法是多此一举，因为没有旅客来西安的目的地是车站，没谁会想滞留在车站广场的。我对车站前广场对面揽客的出租车司机和小饭店伙计都没接招，因为我对任何城市的站前都没有好感甚至缺乏安全感。但因为天黑，我们走过一两个路口就更没安全感了，因为只有路灯和偶尔驶过的的士无言地告诉我们，现在离天亮还有好长时间呢，这样逛无人的大街一点儿也不好玩儿。我想市中心的钟楼那里或许会好一点，于是叫了一辆的士直奔钟楼。

西安街头

但在钟楼下车后一看，孤零零的钟楼被灯光照得很亮，更显得四周一片黑暗。马路上只是空跑的的士多一些，人行道还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。既来之则安之吧，我尽可能地表现得很有兴致地给老伴儿讲这钟楼的旅游价值，说现在正好可以拍拍以夜景钟楼为背景的照片。但能看出老伴儿明显是有点不安全感，她说这大半夜一个人也没有的景点一点儿也不好玩儿。其实我也是这种感觉，也不想再欣赏钟楼夜景了。看了一下手表已经5点多了，说我们找个地方歇歇，早一点吃吃点早点吧。但我们沿南北走向的大街走了挺远也没找到卖早点的，想过到鼓楼那边的回民街去吧，过街地道的铁卷帘门还关着呢！绕过广场的话有点嫌远。当时我们并不怎么饿，只是都感觉有点走累了，真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。这时老伴儿指给我看，说东向马路不远处有一家麦当劳的黄色M灯光。这应当是个不错的去处，我们知道，麦当劳店有个特点，用餐后继续休息也是可以的。这样我们可以在那里呆到天亮，休息好了后出去游览。于是我们兴冲冲地走了过去，但一进大门就愣住了，里面不像正在营业的样子，更像是一个候车室。有几个年轻人在低头玩儿手机，还有几个民工打扮的人竟然倒在凳子上睡大觉呢。吧台上没有营业员，看得出是还没到开始营业的时间，不要说没有早点可吃，就是想买瓶矿泉水也没人管的。见到这情景我们有点失望，但马上感觉这里充满温暖。多好的店主啊，就这样不收费用的为路人提供休息的地方，相信来这里的任何人都是好人，完全不担心谁会影响店里的安全，这店主的与人为善和车站前广场JC冷面的反差何其明显！这时感觉找回了对西安的好感。直到外面天亮了，店里也没有开始营业的迹象，实在是应该用早餐了，只能心存对店主的谢意离开，再不会忘记钟楼前这家麦当劳店了。（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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